为躲避拦截，诈骗分子竟将短信倒着发-----聚焦通信诈骗系列报道之二
本报记者采访反通信网络诈骗中心和垃圾短信治理专员，看运营商的“盾”到底够不够坚硬
■IT时报 吴雨欣
“经济发达地区往往会成为通信网络诈骗的重灾区，但通信诈骗不是单方面某一人的责任，现在市面上有未实名的手机卡，银行业务员为了业绩批量发卡、违规办卡等都为破案增加了难度。”苏州市公安局反通信网络诈骗中心的工作人员在接受《IT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
在频频发生的通信诈骗中，因为手机实名制问题，运营商屡屡被竖成靶子， 到底基础运营商的实名制落实得怎么样呢？
代办手机卡已被彻底杜绝
9月13日，记者来到位于上海市长寿路的中国移动营业厅，工作人员告诉《IT时报》记者，新入网用户必须本人携带身份证办理，不能代办。当记者表示家里老人身体不便，要求代办时，被告知只有上海户口的70周岁以上老人身体不便，可由他人代办，但需携带双方身份证原件和敬老服务专用卡。
在实名制登记推进上，三大运营商都在加快步伐。中国电信的新入网用户必须出示身份证才能办理，对于未实名登记的已在网用户，收到通知未补登的，会暂停用户的通信服务并再次催告，若用户仍未补登，会停止为其提供通信服务。
“手机实名制的重要性，主要体现在两点：一、手机实名是杜绝通信诈骗的第一道关口，要建立起‘溯源’机制；二、手机实名是网络实名制的基础，目前我国网络实名制大都以手机实名为基础，网络实名制与手机实名制是互为表里的关系。”中国政法大学副教授朱巍告诉《IT时报》记者。
不可否认的是，被更多不法分子频繁利用的是虚拟运营商的170171号段。为此，今年4月7日，工信部针对电话实名制落实不严问题，紧急约谈了3家虚拟运营商，责令企业立即整改。8月26日，工信部称进一步加大对虚拟运营商的监督管理力度，并将把实名制作为发放正式经营许可证的一票否决项。
反通信诈骗团队7×24小时轮班
“为什么我群发的短信，对方说收不到，你们凭什么拦截？”这样的责难声，史玮（化名）听过很多次，在中国电信上海公司，她负责垃圾和诈骗短信治理工作，在她看来，拦截诈骗短信是个动脑筋的活儿，对方一直不断尝试改变关键词和频率，试图突破运营商对短信的自动拦截，“他们甚至为了躲过垃圾短信智能分析系统，把短信文字倒着发。”
对史玮而言，反通信诈骗的工作压力越来越大是不争的事实。为此，她和团队不得不采用7×24小时轮班制，在系统筛选后的“灰名单”中再做人工审核。除了关键词筛选外，运营商也会对频次做要求，比如，一小时内发送短信超过一定数量就会被列入黑名单。
与实名制一样，虚拟运营商也是垃圾短信的重灾区，外界将这一结果同样归咎于三大运营商，认为基础运营商没有将虚商的垃圾短信纳入监测拦截系统中，而虚商自身无法第一时间了解用户举报和投诉的信息，造成监控不及时和拦截滞后问题。
对此，史玮向《IT时报》记者介绍，垃圾短信的拦截工作，并未把虚商排除在外，只要主被叫有一个是上海电信的号码，短信符合频次或关键字的拦截标准，都会被拦截，不存在对虚商号码不拦的情况。即使如此，垃圾短信中的通信诈骗依然存在。史玮向记者坦言，用于苹果设备上的即时通信服务iMessage是网络短信，并不会被检测系统拦截，苹果用户依然会收到各类垃圾短信。
根据12321举报中心的数据显示，2016 年 7 月，发送诈骗类短信号码来源中，中国联通被举报最多（1686 件次，占被举报总量 42.4%），其次是中国移动（1070 件次，占 27.8%），中国电信在三大基础运营商中的被举报量最低（445 件次，占11.6%）。
堵住公民信息泄露这个口子
“手机实名制、短信拦截不是包治百病的良药，要拔出萝卜带出泥，不能忽视用户信息泄露的源头问题，要用技术和法律手段去堵住公民信息泄露的这个口。”朱巍说。通信专家项立刚也向记者表示，信息泄露是通信诈骗形成的第一环，随着互联网的发展，信息泄露和收集的过程正变得简单而高效。
在这个所谓的DT（数据科技）时代，一方面，黑客攻击系统漏洞，托库、撞库事件频发，国内地下数据交易市场的猖獗使用户信息被大肆售卖；另一方面，数据交易市场仍处于初期粗放阶段，各行业对数据的开放雷声大、雨点小，企业私下出售、交换数据等行为司空见惯，而当企业被合并、兼并或是破产、资产出售时，把用户数据随之转卖已在行业中形成默契。
一个环环相扣紧密运行的通信诈骗就像一摞瑞士奶酪，每一片奶酪代表一道防线，而奶酪上的空洞就是潜在的系统漏洞。有时，大部分威胁能被某一片奶酪拦下，但如果一摞奶酪孔碰巧连在一起，威胁便可以一层层突破。
对此，独立电信分析师付亮向《IT时报》记者表示，目前安全软件和运营商做了一些工作，但远未发挥信息的价值。打击电信网络诈骗，最关键的是对诈骗未遂信息的处置。相关部门应从未遂信息中，发现线索并有效分析、处置。
项立刚则认为，反通信诈骗是个综合的体系，在所谓的源头完全堵住信息泄露是不可能的，希望电信运营商和银行通过实名制解决所有的问题也不现实，这些措施只能提升不法分子诈骗的成本。要更好地抑制通信诈骗，应建立起一个基于网络，以公安为核心，整合银行、电信等领域的网络系统，高效率实现认定、止付、抓捕等步骤。
据悉，上海市公安局已牵头组建了上海市反电信网络诈骗中心平台，公安机关有关警种、商业银行、通信运营商、金融清算机构和第三方支付机构联合入驻，对犯罪行为开展主动拦截和精确打击。自今年3月底该中心平台试运行以来，已冻结涉案资金折合人民币7900余万元，成功劝阻潜在被害人3.5万余人次，全市电信网络诈骗案件案值同比下降2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