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群众号“燃财经”(ID:rancaijing),作者燃财经工作室,36氪经授权发布。
“网聚人的力气”自称的网易公司,一不小心成了网民口诛笔伐的目标。
前几天,一篇控诉网易裁人的文章在朋友圈刷屏。大致的布景是:某网易老职工在身患重病后,遭受了公司HR部分的威胁、谩骂、恫吓,终究被网易暴力裁人。
文章在网络掀起轩然大波,网友征伐,公民日报点评,丁磊一向缄默沉静。但良久未曾发声的刘强东,却在京东早会上宣告:今后京东的职工,只需是在任职期间不管由于什么原因遭受不幸,公司都将担任其一切孩子一向到22岁的学习和日子费用。
一反一正,刘强东的表态,无疑增添了群众对他的好感。但也有人质疑:这些官样文章的说辞,会不会仅仅一场做秀?
终究,这次的暴力裁人工作以网易抱歉,处分4名主管及1名职工,两边达到宽和而告终。但裁人仅仅企业运营的一角,背面则是创始人的性情和决断。
网易和京东,这两家只相差一岁的互联网巨子,曩昔一向活泼在聚光灯下。它们的创始人——年纪相差两岁的丁磊和刘强东,身上则有太多的人设反差。由于干事准则、说话方法,以及出世布景的不同,他们走出了天壤之别的路,承受着外界不相同的赞誉和诽谤。
丁磊不在乎。他曾说自己是“一个真小人,而不是真正人”。就像金庸武侠小说里的扫地僧,外界的评判,激不起他心里的波涛。
刘强东不甘心。由于明尼苏达工作,他多年苦心树立的“大哥”人设,坍塌成吃瓜群众茶余酒后的谈资。
丁磊向左,刘强东向右。在这个人设坍塌的2019,悉数好像都变了,悉数又好像仍是老样子。
裁人
在风水轮流转的我国互联网职业,丁磊和他一手兴办的网易,一向是个稀有的存在。
建立满20年,从前风头盖过BAT,现在市值还能排前五,这样的公司只需网易一家。曾在30岁左右成为我国首富,现在财富还能排前十,并且没有入狱的企业家,只需丁磊一人。
实际上,跟丁磊同时期出道,并称“我国网络三剑客”的王志东和张朝阳,早已掉队。现在网易的市值,适当于17个新浪,100个搜狐。丁磊凶猛,长盛不衰。
可是,2019年被曝出裁人音讯最多的企业,当属网易。
先是年头网易严选被曝出裁人30%-40%,网易味央和教育产品部也未能幸免,然后7月初网易传媒被曝出发动新一轮变相裁人,7月底网易的现金牛事务网易游戏高管离任,被曝裁人10%,10月底网易有道上市前,也被曝出发动裁人方案。当然,针对这些流言蜚语,网易都逐个进行否定。
将裁人风暴推至高潮的,是这篇由前职工宣告的刷屏文章。这一次,网易没有全盘否定,而是在回应中抱歉了。
许多人认为丁磊是一个成功的“商人”,尽管他并不喜爱这个称谓,乃至说这是对他“最大的凌辱”。但身为网易CEO,他仍是得在季度财报电话会议上,仔细承受来自投资人的发问,表明会恰当减缩本钱。
丁磊曾说,他“性情直接,包容性差”,可是“坦荡荡”。或许在他看来,裁人不是意图,是权衡的艺术,是运营的手法。
比较之下,刘强东不是一个“性情直接”的人。按他自己的话说,他是“人道上脆弱”。
明尼苏达工作之前,刘强东“3年没有亲身开过高管”。曩昔,京东的高管筛选率其实很低,依据京东数科CEO陈生强的说法,“老刘的准则是,只需你不呈现糜烂的问题,我都乐意给你时机去做测验。”
一个最直观的比如是,曩昔京东答应“内部调岗”,职工有资历在整个京东系统中寻觅职位,即使职工没有完结KPI,也能够终究靠调岗防止被解雇。当然,这带来的副作用是显着的:人员冗余、安排胀大、杯水车薪、安排的战斗力下降。
现在回过头来看,明尼苏达工作是一个迸发点,将京东本来缓慢进行的内部革新,面向了不起不变的地步。火速裁撤高管、宣告末位筛选10%的高管、调整配送员薪资结构,这都是京东应对危机的产品。
但事实是,明尼苏达工作给刘强东蒙上的暗影,完全遮住了他从前刻画的正面人设。人们往往只记住那些八卦的只言片语,不会重视企业革新背面的深意。
刘强东的翻车,人设坍塌让人意外。但丁磊和职工之间的纠葛,早已不是新鲜事。
网上流传着这样一个发问:“为什么从阿里脱离的大多感谢马云,从网易脱离的却和丁磊反目?”不仅仅普通职工,陌陌唐岩、雪球方三文、猿题库李勇,这些从网易出走、日后兴旺的前高管,都曾和丁磊有过不同程度的不合,或揭露对撕,或稍有微词。
和明尼苏达工作相同,网易暴力裁人工作,仅仅一个缩影。
财富
丁磊长了一张宽厚的娃娃脸,小眼睛,一笑显露酒窝,身段略显发福。大部分时分,他穿群众品牌的拉链卫衣,蓝色牛仔裤,脚上蹬着运动鞋。他习气单独行走,不带警卫,不带助理,走在大街上,少有人能认出这是从前的首富。这样的丁磊刻画了这样的网易——低沉有实力,闷声发大财。
32岁成为首富后,丁磊拒绝了一切的采访。财富排位的上升,没能带给他高兴,反而带来了多一点“不安”。我国有三个人在30岁左右当过首富,丁磊是其中之一,别的两个人,陈天桥远走海外,黄光裕锒铛入狱。
他深谙我国的经商处事哲学:“我看到这样一个国际上有许多比我更优异的人,我的财富逾越他们,我对社会点评系统产生了疑问。”
事实上,网易一向是一家十分挣钱的公司。十年前,京东的盈余还遥遥无期,网易每年已经有几十亿的净赢利。更精确地讲,曩昔20年,网易简直就没有亏过钱。
游戏是网易的超级现金牛。在适当长的时间跨度里,游戏为网易奉献着近90%的收入。网易游戏的毛利率最高可达80%,是名副其实“躺赚”的商业模式。时至今日,网易每年两百多亿的毛利,不是来自云音乐、严选、有道等小资情怀的产品,而是游戏。
少有人知的是,到2018年12月31日,丁磊在网易的股权份额,高达45.5%,这是他财富来历的柱石。比较之下,马云持有阿里巴巴的股权为6.1%,马化腾持有腾讯8.6%,李彦宏持有百度16.1%,刘强东持有京东15.4%。所以,即使我国互联网城头改换大王旗,丁磊耸峙不倒。这是他自己的公司。
互联网大佬持股份额图制图 / 燃财经
丁磊从不炫富。外界却给他贴上了“精明”乃至“抠门”的标签。
多年前《人物》的一篇报导中提及两个比如:北京前期有捷达和夏利两种租借车车型,丁磊规则只需够等级的高管才能够报销捷达租借车费,但没人敢坐,由于丁磊常打夏利;当丁磊看到上海公司摆着一台价值不菲的咖啡机,大为动火,在得知是品牌资助后,马上转怒为喜。
被本钱劫持的公司,和自己掌控的公司,毕竟是两个不同的物种。这其间的奇妙之处,是给人打工和给自己挣钱的不同。
比较丁磊的精明,刘强东要粗豪许多。他拿手高调行事,爱出面,大部分时分是一身高级西装。他口中常挂的,不是“主义”,只需“兄弟”。在京东青云直上的那几年,他屡次揭露宣布言辞,承受媒体专访,乃至出版立传,也毫不逃避自己的贫苦出身。
最风景的,是2014年新年回家春节。老刘开车装了整整两麻袋现金,带着清华结业的媳妇,给村子里的白叟发红包。一人一万,一共发了650万,满屏的暴发户既视感。那一年5月,京东在美国上市,刘强东以445亿美元的身家,排在我国富豪榜第十位,逾越丁磊。
制图 / 燃财经
跟着京东的股价上涨,刘强东的财富也水涨船高。在父老乡亲眼中,刘强东在城里赚大钱了,是“怎样花也花不完”的那种。
但刘强东学不来丁磊的沉着。
实际上,京东一向做的是辛苦“卖货”的生意。比较网易游戏高达80%的毛利,京东电商13%的毛利,算是适当寒碜了。
有很长一段日子,投资人都不看好京东,认为这家公司亏得乌烟瘴气,早晚要完蛋。赢利菲薄不说,刘强东还不管管理层敌对,坚决要自建物流。大几十亿资金砸下去,连个泡都不冒一下,形成京东终年亏本无法盈余。但十几万京东的兄弟,还指望着刘强东吃肉喝汤。
网易和京东历年市值比照图 制图 / 燃财经
刘强东的焦虑,要比丁磊激烈得多。应战阿里无望,拼多多已到卧榻之侧。2018年7月,拼多多在美国上市,创始人黄峥的身家逾越刘强东。
抱负
在刘强东还在为几万配送员兄弟的饭碗忧愁时,丁磊正在忙着养猪、做音乐、搞进口,“安静地做个匠系青年”。
丁磊创业的起点比刘强东高。他出世在宁波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家庭,父亲是公营奉化食品厂的副厂长,分担技能。所以在很小的时分,他就有时机“捣鼓无线电”。初中,他组装了一台杂乱的六管收音机,被四方邻里称为“丁神童”。
刘强东没有时机在小时分触摸无线电这种高端设备,他的幼年是在乡间的泥泞地里度过的。10岁时,他出世的镇上还没有电。有一天他跑到镇政府的公社大院,坐在门口看电灯泡,远远地望着,心里猎奇什么是电,觉得难以想象。
初中结业,刘强东第一次单独出远门,跑到南京,金陵饭馆灯光璀璨,他才知道本来国际这么大。那个时分,丁磊已经在高中有了电脑设备,还参与计算机爱好竞赛获了奖。
考大学时,丁磊考进电子科技大学读通讯,由于他想做一名工程师。刘强东考进我国公民大学读社会学,由于班主任告知他,去北京读书,将来能够回老家当官,做县长。
这两个专业不是计算机的人,不谋而合在大学期间自学了编程。丁磊出于酷爱,常常跑到图书馆翻阅计算机的书,大四上学期还安排了一个电磁场CI软件的效果展现。刘强东则是为了挣钱。他去北京上大学带的500块日子费,是亲属东拼西凑借来的。在人大,他常常在机房学习编程到深夜,睡一晚早晨再去上课。他卖力地学编程、写程序、做兼职,勤工俭学成为了班上第二有钱的学生。大三的时分,他给自己买了一个“大哥大”。
丁磊的创业,走的是高端道路,是根据对技能和互联网的了解,一出手便是王炸。网易的第一笔大订单,是来自广州电信局。在那之前,丁磊曾在宁波电信局工作过两年。
刘强东的第一次创业,走的是群众道路,跟互联网并没有多大联系。大四时,他看人大西门的饭馆生意还不错,就盘了一个门面下来,花了24万。他也不问产权,不看合同,背着书包就去银行取钱,现金全款付出,认为把房子和地皮都买下来了。
老刘宽厚。他给饭馆服务员涨工资、租大房子、装暖气,还给每个职工送一块手表,100多块钱一块,卡西欧的。那是1994年。
但实际让他绝望。饭馆职工合起伙来贪钱,欺骗他这个学生老板,他花24万买来的门面,最终发现没有产权。大学结业,他负债16万,把他父亲跟姨父几十年攒下的钱,也都给赔进去了。
丁磊和刘强东,他们都是有抱负的人。
丁磊的抱负是追逐自己的爱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重视的是“消遣”,是酒足饭饱之后,额定的需求。所以他做游戏、做音乐、做动漫、做跨境购。
在多年前的一次采访中,丁磊将网易的起点归纳为八个字:“七分抱负三分生意”。他一再强调自己不是商人,“我是企业家,仍是一个十分有抱负的企业家”。但他常被质疑的点是:网易是一家游戏公司。
刘强东的抱负是改动自己的命运,过上面子而风景的日子,让身边的人高看他一眼。他是在北京中关村摆货台发家,在骗子横行的商场中,坚持行货正品开发票,以一人之力杀出了一条血路。京东上市后,他在办公大楼顶层建泳池,搞KTV派对,建私家电梯,补偿早年因物资匮乏而未能满意的愿望。
他有乡土情结,不忘农人身份,想着有朝一日荣归故里,犒劳乡里。2009年开端,他将涣散在广州、上海、北京的客服部分悉数会集到老家宿迁,后来又将京东的各种研制、结算、物流中心搬到宿迁,直接带动当地数万人工作。
外人很难说清楚,丁磊和刘强东,终究谁更抱负,谁又更实际?
2018年,两人都先后承受了吴晓波的专访。视频中,刘强东说,“太保存,让我只能看着时机流走。”丁磊说,“我只想安静地做个匠系青年。”
敌对
假设没有明尼苏达工作,在大部分人眼中,刘强东的人设是正面而向上的。
他用自己的阅历,叙述了一个草根逆袭、完成阶级跃迁的勉励故事。他证明了,在互联网大潮下,劳累底层也能靠自己的尽力迎来出面日。
小时分,刘强东家里吃不起肉,他看到村长屋檐底下挂着许多猪肉。乡民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但村长家里的猪肉吃不完。那个时代,刘强东最大的愿望是当上村长,由于“我在想我做一名村长的时分,能不能把一切的猪肉分给乡民,让咱们都能够吃上猪肉。”
在他朴素的价值观里,不患寡而患不均。由正派的人物掌握大权,带领小弟完成共同富裕,那是正确的路子。他是站在群众这一边的。所以京东处理的是“公民日益增加的物质需求”,赚的是踏踏实实卖货、薄利多销的辛苦钱。
丁磊也爱吃肉。他说“我很喜爱猪,我很喜爱吃”,所以他在网易之外,又做了网易味央,进军养猪职业,外界戏称为“丁家猪”。但这仍是挡不住外界的质疑和猜疑,有人说他是为了赚更多的钱,打着养猪的幌子圈地。
丁磊说,他是一个十分酷爱日子的人,“是个美食家,是个吃客”,他创业从没想过要做一个多大的亿万富翁,仅仅做一些自己最喜爱的工作。换言之,挣钱并非刻意为之,而是顺路的事。
但从始至终,丁磊的人设,都跟普通老百姓敬而远之,远不如刘强东来得亲热。做游戏的时分,家长批评他毒害青少年;做网易考拉,那是轻奢而精美的小资集体感爱好的工作;做网易云音乐,那是做给“懂”的人听。
某种程度上,刘强东和丁磊,都在做着消费晋级的工作。但不同之处在于,丁磊是要“让上海人去过巴黎人的日子”,而刘强东是“让安徽安庆的人有厨房纸用,有好生果吃”。毫无疑问,这两家公司都深刻得改动了咱们的日子,但它们的背面是两个不同的国际。
不管风格有多大差异,在商业国际里,老板和职工,在某些情况下是存在博弈和敌对的。
从本质上而言,丁磊和刘强东归于同一类人——掌握职工生杀大权的创始人。创业让他们收成了财富和荣誉,也拉大了他们和普通职工之间的距离感。
刘强东喜爱称兄道弟,丁磊喜爱攒局。表面上看起来,这是两种不同的境地,但本质上异曲同工。大佬的饭局,不一定比快递员的酒桌崇高,就像那一条船上的蚂蚱,难分你我。
明尼苏达工作是一个转折点。刘强东的正面人设坍塌了,他在群众里竖起的勉励大旗,也轰然倒下了。而紧随其后在2019年鼓起的裁人潮,加大了企业家和职工之间的敌对。
网易暴力裁人,是这种敌对心情的一次大迸发。裁人本是企业运营中的正常现象,但在增加乏力的2019年,这种运营层面的操作,被增添了更多杂乱的操作空间。
京东裁撤高管,调整配送员薪资安排,相同也被外界做了更杂乱的解读,刘强东“地板闹钟”的故事,再也无法挽回他口中的兄弟友情。
2019年是互联网大佬人设开端坍塌的一年。那些经过自己的奋斗,在时代潮流中捉住风口,赢得重视和尊重的企业家,他们身上的光环正在逐步褪去。
尤其是在创业风口匮乏的环境下,企业缩紧了裤腰带度过隆冬,一夜暴富的故事越来越少,大企业裁人工作层出不穷。那个创业的黄金时代,是从此一去不复返了。
关于企业而言,大佬仍是了解的大佬,职工却可能不再是了解的职工。丁磊式向左,刘强东式向右,都是在发明商业价值。但不管何时,对职工的尊重和关心,永久都不该被疏忽。
*文中图片及资料来历于视觉我国。参考资料:
《丁磊宿命论》,《人物》杂志,张卓等
《重构京东》,《我国企业家》,李原
《我的创业史》,刘强东、方兴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