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报记者 邓新建
□ 《法制与新闻》记者 邓 君
□ 本报通讯员 曾祥龙
“我是哪位领导,这你都听不出来了?”电话那头传来不悦。别担心也别上火,针对广东省茂名市电白区“猜猜我是谁”“我是你领导”等假冒熟人类电信网络诈骗违法犯罪,“飓风2号”强势来袭。
记者3月31日从广东省公安厅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获悉,3月25日3时许,广东12个地市警方出动过千警力,再次发起全链条打击集群战役,对省内外的127个抓捕点展开抓捕行动。警方一举摧毁48个类似“猜猜我是谁”的电信诈骗窝点,抓获236名犯罪嫌疑人,其中涉及外省案件的网上在逃犯罪嫌疑人26名,当场缴获作案手机438台、手机卡275张、银行卡1115张,查获POS机、拉卡拉等59部、公民个人信息22.4万条。现已核破北京、上海、河南及广东等10余省份“猜猜我是谁”“我是你领导”类电信诈骗案件135宗,银行卡犯罪案件31宗,涉案金额233万元。截至3月29日,再有7名涉案犯罪嫌疑人落网。
据悉,这是广东省近年来破获案件最多、人数最多、团伙最多、窝点最多的一个案件。
工作专班进驻重点地区
广东省公安厅党委委员、刑侦局局长林伟雄介绍,当前,广东电信诈骗案件高发态势仍没有得到根本遏制,特别是茂名电白地区“猜猜我是谁”“我是你领导”类电信诈骗犯罪,在去年10月被公安部列为全国第一批重点整治的7个地域性电信诈骗犯罪源头地之一。
广东省委、省政府高度重视打击整治电信网络诈骗犯罪工作,并将其列为今年十大民生实事来抓。林伟雄说,广东省公安机关将深入推进电白区电信诈骗犯罪输出地的源头治理工作,力争通过两年时间,有效遏制此类电信诈骗犯罪的高发态势,拔掉这颗危害全国的“钉子”。
为此,广东省公安厅今年2月初即组成工作专班派驻电白区,联合茂名市公安机关对电白区社会治安突出问题开展专项打击整治。省市联合工作专班进驻电白后,集合刑侦、经侦、网警等多个警种精英力量,,今年3个月已协助外地公安机关抓获这类犯罪嫌疑人57名,抓上网逃犯29名。
此外,工作专班综合利用情报研判、案件串并的技战法,依托公安DQB信息平台,充分运用大数据信息技术手段,对可疑人员、手机号码和银行卡进行拓展分析、深度研判,并深入电白区重点镇村,逐镇逐村逐户摸排电信诈骗重点人员及犯罪线索。经比对、分析,先后拓展出4个组织严密、互为关联、分工明确、共同实施“猜猜我是谁”“我是你领导”类电信诈骗犯罪团伙。警方遂将其命名为“飓风2号”专案。
摸清四大团伙统一收网
经过两个多月的缜密侦查,警方掌握了该团伙的组织架构、涉案人员等,决定开展代号为“飓风2号”的专案统一收网行动。
林伟雄介绍,此案团伙人数众多,具备组织策划者、拨打电话组、提供公民信息组等实施电信诈骗犯罪“全链条”的5个环节。据介绍,其中三个团伙分别以电白人邓某、梁某、钟某为首,网罗电白籍社会闲散人员负责拨打诈骗电话和取款等违法犯罪活动；第四个犯罪团伙以犯罪嫌疑人胡某、张某宏为首,该团伙成员以湖北籍人员为主,在湖北省孝感市利用非法获取的居民身份证开办银行卡,通过快递方式寄给电白籍犯罪团伙。
为确保收网行动顺利开展,广东省副省长、公安厅厅长李春生指派公安厅副厅长郑东赴茂名主战场指导督战并担任收网行动总指挥,林伟雄及茂名市副市长、公安局局长陈克担任副总指挥。一批假冒熟人违法犯罪嫌疑人被锁定。
“‘飓风2号’专案收网行动现在开始!”3月25日3时许,郑东通过视频,向部署在该省12个地市以及湖北、甘肃等地的警力发出行动指令,108个抓捕组共1400多名警力同时行动,对127个抓捕点展开专案收网行动。
“报告指挥部,目标落网,人员安全……”行动指令发出后不久,前线捷报纷纷传来,各行动小组在抓获目标任务并向指挥部报告后,指挥部大厅写有目标犯罪嫌疑人的黑板上被用红色画笔打上一个勾。“一号主犯张某宏落网”“抓到二号主犯邓某”……行动一直持续到上午9时许。
当天行动,229名涉案犯罪嫌疑人落网。其中,抓获辽宁、重庆、山东等9省及该省河源、江门市公安机关立案的电信诈骗犯罪嫌疑人28名,抓获网上在逃的电信诈骗犯罪嫌疑人26名；本地在侦涉案犯罪嫌疑人175名。
巧化解“险情”顺利收网
记者了解到,警方收网行动背后发生了不少“险情”,幸而巧妙化解,确保了过千人的集群收网战役顺利进行。
3月11日,专案组在研判案件时,决定对电信诈骗犯罪活动的上游犯罪——涉嫌贩卖银行卡人员进行抓捕,并派出民警前往湖北武汉协助抓捕犯罪嫌疑人,但就在民警出发前往湖北的前一天,发现代号为“洪仔”的买卖银行卡主要犯罪嫌疑人突然换了联系方式。
是不是犯罪嫌疑人对行动有所察觉了?
行动指挥部立即组织人员进行秘密调查,原来是“洪仔”的下线在广西实施诈骗时被抓,受到惊动后转换了联系方式。排除了险情后,案件侦办工作得以顺利推进。
3月22日,警方锁定的两名团伙主要成员准备前往兰州,就在警方采取进一步措施实行布控时,两名犯罪嫌疑人却于前一晚在广州市白云区一出租屋内吸毒时被白云区警方抓获。
为避免打草惊蛇,令整个行动陷入困境,“飓风2号”专案指挥部马上组织人员进行研判,并协调白云警方稳住犯罪嫌疑人。但此时,意外情况再次发生,被抓获的其中一名犯罪嫌疑人吞下一片刀片企图自残,被紧急送往医院救治。最终两人因涉嫌吸毒被白云分局执行强制戒毒处理。专案组人员及时联系了白云警方进一步强化保密工作,化解了险情。
3月24日下午,距离25日凌晨的统一收网行动不到十个小时了,一个意外情况让专案组人员再次冒了一身冷汗。原来,佛山南海分局破获了一宗电信诈骗案,抓捕的其中一名犯罪嫌疑人正好与此次收网行动的目标人物有密切联系,二人同为老乡并租住在同一个小区。
目标人物知道老乡被抓后,会不会因此心虚而潜逃?警方若要提前开展抓捕行动,时间上来不及,行动还在进一步筹备阶段,而且极容易因此泄露整个统一行动信息。于是,专案组立即采取措施,对嫌疑人进行排查,发现其并没有受到影响。专案组立即加强外围监控,同时加快行动集结节奏,顺利将犯罪嫌疑人抓捕归案。
为毒资帮诈骗团伙取款
记者了解到,此次行动抓获的犯罪嫌疑人中,涉毒人员参与电信诈骗活动的特征较为明显,尤其是“取款”环节,多由涉毒人员参与。
在行动中落网的赵某、林某二人,均是吸毒人员。赵某是电白区一大排档的打工妹,丈夫李某因吸毒被送往戒毒所强制戒毒两年。在此期间,赵某与同在该大排档打工的吸毒人员林某发展为情人关系,殊不知林某却参与到电信诈骗取款环节。
2015年12月的一天,赵某帮林某用银行卡取过一次款。2016年3月初,林某再次拿着两张银行卡给赵某,要她将其中一张卡的钱转到另一张卡内,并提款出来。赵某按照林某的吩咐,两次共从银行取出了一万余元。正是这两次“不知其然”的取款,让林某参与了电信诈骗犯罪。
办案人员指出,在电信诈骗犯罪活动中,“取款员”是行内公认的“高危行业”,由于常常需要前往各大银行的ATM取款机取款,被抓获的几率很大。吸毒人员为了获取资金购买毒品,不惜铤而走险,电信诈骗人员在“物色”取款人员的时候,也常常将吸毒人员作为首选。
兄妹被捕家族特征明显
此次行动抓获的犯罪嫌疑人中,很多都是“夫妻档”“兄弟连”,“家族式”团伙犯罪特征明显。在行动中落网的梁东某、梁福某及梁某梅是三兄妹。梁东某于2013年因涉嫌诈骗罪被判处有期徒刑9个月,刑满释放后为“取款员”与“话务员”牵线搭桥,作为中介收取提成,继续实施电信诈骗犯罪。
2016年2月,梁东某在一次朋友聚会中认识了“小友”,“小友”请梁东某介绍一些电话诈骗“上家”,称其手上有银行卡可以帮忙取款,成功后给梁东某提成。
“不用干活就可以赚钱”,梁东某答应了“小友”的请求,将“小友”的银行卡账号提供给拨打电话实施诈骗的“话务员”,当“话务员”成功骗到钱财后,就告诉梁东某哪张卡有钱打入,梁东某再通知“小友”到银行取款,梁东某可拿到千分之五的提成。
尝到甜头后,梁东某便想“另起炉灶”,并拉兄妹梁福某及梁某梅下水,让他们也成为“中介”,结果一家三兄妹全部涉案被抓。
身居链条顶端的“卡总”
与以往破获的电信诈骗案件有所不同的是,“飓风2号”行动抓获了大量涉及为电信诈骗活动提供银行卡的人员,他们通过各种渠道收集银行卡,层层倒卖,从中获取利益；有的既为别人提供银行卡,又身兼“取款”“话务”等多项角色。警方将打击涉银行卡犯罪与打击电信诈骗犯罪有效融合,实现了各环节的“全链条”打击。
办案人员指出,即使打电话的骗术再高明,如果没有银行卡收款,一切也是徒劳。
警方发现,拥有银行卡的卖家成了电信诈骗人员的“老板”,一些人从“卡总”身上购买银行卡后,再高价卖给“下家”赚取差价,成为“小老板”。同时,这些人在倒卖银行卡过程中也担任“取款中介”的角色,发展取款人员与“话务员”联系,赚取中介提成。
此次行动抓获的犯罪嫌疑人邓某,从2013年开始,两年多时间里先后从张某宏夫妇、钟某等人处购买了400多张银行卡,再提高价格倒卖给下家,获利上万元。